反社會性人格
無法以極刑加以遏止
治療人格障礙
現行健保如緣木求魚
文 / 施義賢 明功堂精神科診所
當鄭捷在臺北捷運隨機殺人事件發生,震撼了全國的人心。這樣一件驚悚的恐怖事件,讓所有人都想不透為什麼?上個月龔姓年輕人, 對國小女童割喉致死,讓人們又再次經歷恐慌與不解。當人不知所措時,往往不想面對,而以逃避的方式來解除內心的恐懼,於是轉移焦點到討論監視器的不足,校園圍牆的拆除,廢死刑妥善與否的枝節問題上面繞圈子,事件至今最簡略的駝鳥方式就是,眾口鑠金的說他們是反社會性人格,無藥可救,只有處死才足以暫解人們心中的恐懼。然而往後如何遏止再度發生呢?類似的隨機殺人事件,大家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若真是反社會性人格的人所為,是無法以極刑加以遏止的。
生理命運 後天難以改變
人格的型塑源自於基因及體質為基底,就像栽種一顆樹苗,樹苗的特質奠定了它會長成小草、灌木或是喬木,是人後天難以改變的,心理學家Viktor E. Frankl稱之為「生理命運」。然而,小樹苗要成長,除了它努力的對抗地心引力,朝向太陽照射的方向伸展,環境可以是有助力的,像是我們為幼嫩的軟枝,架設竹篾子協助它站直,在這個框架中成長,這樹苗枝葉有時靠向叫做「強迫型」那一邊,又有時風大一點,把它又吹向「依賴型」的那一邊....,於是長大後它可能成爲一個較偏重用理智控制情緒的人,但有時緊繃的情緒撐不住時,人一垮下來對親近的伴侶又極端的依賴;然而各個樹苗長成,在一定框架內,他仍然被這個社會文化所包容、所接受,那麽他還是屬於正常的人格,稱不上是病態;而這個成長環境提供的滋養與型塑,也叫做「社會命運」。
人格障礙 要花很長時間調整
當一個社會環境無法提供適當的滋養和啟發,那麼,有些質地堅軔的樹苗,依然朝著陽光伸出新枝嫩芽;但有些質地柔軟的爬籐類樹苗,就失去了方向,缺乏支撐的它就隨處依蔓,進入荊棘中,爬進沼澤裡,墜入懸崖邊緣爬行,我們說它的社會命運不佳,於是他便偏執為、「強迫型人格」、「歇斯底里型人格」、或「邊緣型人格」....各類型障礙。一個人格障礙逐漸成型後,要再加以調整是要費很長的時間和功夫的。
精神科醫師都知道,要治療一個人格障礙者,所費的精力,在現在健保給付制度下,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。我總是感慨部份醫界同仁和健保官員,時常拿近年身心科的高成長,來加以揶揄或責難,殊不知真正的精神科治療,所耗損的心神,絕非如開史蒂諾斯和景安寧那麼輕鬆愜意。在精神醫療中最基本的思考分析乃在於生理、心理、社會模式,必須從多面向進行分析,才能得到一個接近真實的理解,進而做下診斷和治療策略。
多重影響 自殘到攻擊殺人
這類難以理解的隨機殺人、恐怖情人、極不可思議的情感糾葛事件,它們的背後隱藏著社會、文化、教育、政治和經濟的多重因素的影響,實難以單一層面去做解釋,但淺碟式的媒體傳播和政治投機者,卻寧可讓社會大眾繼續待在迷霧當中。
就精神醫學的角度,我僅提出三點見解做為大家的參考:
思覺失調症 受妄想幻覺影響
思覺失調症(舊稱精神分裂症)和隨機殺人或怪異恐怖情殺幾乎無關,病患多半受妄想和幻覺影響,只對特定虛擬加害者,進行反抗而致攻擊或殺人,但病理動機單純,他不恨社會而是怕社會,有時是為了救被魔鬼附身的家人而殺了親人,是完全不同的精神病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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