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李宏昇
家妍診所
2015年六月廿七日,八仙塵爆,4000多人的場子,近500名的傷患送醫。
此 次事故至2015年11月3日為止,共造成14死486傷,仍有43人繼續留院治療,其中還有10人在加護病房,9人病危,是繼1999年921大地震以 來臺灣受傷人數最多的意外。五個多月前的噩夢,好像永遠不會醒。受苦受難的,不僅是患者、家屬、親友,還有跟著一起打拚、不眠不休的醫護人員。雖然有些不 捨的放手,讓我們感傷;但更多的是互相激勵、迅速康復的好消息。臺灣醫界同心協力、硬是挺過了這次的急難風暴。
說是硬挺,並不為過。原本人力已經吃緊的醫院重症科別,碰到此大量傷患事件,到院後的緊急救護及後續醫療復健,確實表現的可圈可點。但回過頭來反省檢討,到院前大量傷患的現場處理及運送過程,應該可以更好。
八仙塵爆 緊急救護機制失靈
1995 年臺灣緊急醫療法通過,到今年八月九日,屆滿20年。各區緊急應變中心(Emergent Operations Center, EOC)已建置,甚至也有國家級災難醫療救護隊(National Disaster Medical Assistance Team NDMAT)的任務編組。為何災難發生時,趕赴現場的,只有個位數的醫護團隊及塞在八仙樂園門口的大批警、義消及救護員。
媒體傳回來的畫面:無助的傷患只能跳進泳池內降溫,痛苦的等待救援;或是自力救濟,一齊搬抬救生艇權充擔架運送病患;或是更慘的,攙扶步行,自行擠上超載的救護車,轉赴醫院治療。
社 群網路急救人員的敘述,更宛如人間煉獄:「所有的檢傷分類卡都已經用光了!」「現場能用的耗材都耗盡了!」「失溫、脫水,四肢開始脫皮腫漲,點滴打不上 去!最終傷者只能繼續脫水。」「送醫時傷者撕心裂肺的嘶吼,像是要把身上灼熱,從身體裡吼出來似地。而且近的醫院都被較早的傷患塞爆,後續不能行走的重病 傷患只能越送越遠…」「最後四小時過去了,才把最後一名傷患也送至醫院。」
臺灣首善區,臺北都會,是這樣處理這次的大量傷患事件。
「該作的都作了?」
「有沒有改善進步的空間?」
30年前往事 北榮救災團隊整合出擊
其實30年前,臺北市也曾發生一次大量傷患事件。民國70年1月23日,我正在臺北榮民總醫院實習。突然全院的病房走廊呼叫系統閃出「大量傷患,所有醫師至急診支援」的緊急燈號。當時並沒有手機,只有BB call傳呼機,也不知究竟,只能快步衝到急診處看看。
真 不得了,雖然還沒有任何一位病人送進來,卻見到一字整齊排開的幾十張擔架推床,各配備了一位醫師、護理師及志工,陣仗驚人。眼見派不上用場,我們這群實習 菜鳥也就各自散去。隔天看到報紙,才知道在外雙溪發生172位景美女中學生集體溺水情事。當時的榮總,不僅急診動員了近百位醫護人員待命。為了爭取溺水搶 救的關鍵五分鐘,更派出十八位醫師趕到外雙溪現場進行緊急救護。災難現場,是否需要醫護親臨現場,還有討論的空間;但救災團隊整合出擊並在場統一指揮調 度,絕對是必要選項。
枕戈待旦 經常練兵備戰者勝出
為什麼30年前的大量傷患緊急救護,醫院可以主動出擊,且隱然有災難醫療救護隊的架勢;30年後的大量傷患,卻只能自力救濟?
緊急災難事件,常常是意外中的意外。不管是天災或人禍,完全不在預料之中。
誰知道臺灣會碰上百年一次的921大地震?
誰知道超過百年歷史的波士頓馬拉松會遭遇恐怖攻擊?
每一場災難的發生,就像一場戰爭的開始,分秒必爭。少一分延誤,就會多一分生機,唯有能枕戈待旦、經常練兵備戰者勝出。
民國1995年8月雖然通過了緊急醫療法,讓緊急救護確立了法源。但同年3月也開辦了大大影響國內醫界生態的全民健保。
血汗醫護 耗盡醫療因應緊急功能
立 意良善的健保,雖然擴大了全民健康的保障範圍,造福更多原本經濟弱勢的族群。卻因為無法堅持原先設計的理念,誘發包山包海、廉價便利的醫療需求。不僅形成 醫療資源的濫用、造成血汗醫護的現況,更可怕的是耗盡了醫療因應緊急危難的儲備功能。臺灣人最喜歡講「有賰」,就是「有餘」的另種說法。行有餘力,才足以 應變。「養兵千日、用兵一時」的保險防衛理念,在財源緊縮、成本考量的健保給付現況下,終究不能堅持。所以原本應該是最優先考量的緊急救護任務,竟然會協 調成下述荒腔走板的共識:由於DMAT是機動性組織,由各醫院的醫護人員和醫療志工組成,因此要在「不影響原機構運作」的情況下才能出勤。現況健保制度下 的各醫院急診擁塞為患,已瀕臨癱瘓失能,怎麼還有餘力在緊急災難時出擊救人?
人類科技文明,看似越來越發達,但我們居處的環境,不管是從地理或人 文的層面觀察,卻越來越不友善。推斷緊急災難只會越來越多,且傷害越來越可怕。其實每一個大型活動、每一次群眾聚集,都潛藏緊急災害的風險。沒有出事,只 能說是幸運;一出事,就是接二連三的噩運。開辦逾二十年的全民健保,也許沉痾難起;應付「無常」災難的緊急救護革新,卻是刻不容緩。
緊急救護 需長長久久良好制度
事 情發生了,亂成一團,不能汲取教訓,永遠無法進步。八仙塵爆是一次慘痛的經驗,但也是一個改善轉變的契機。期許臺灣各區緊急應變中心能勇敢承擔,排除萬 難、強勢整合區內各醫界山頭,配合願意奉獻的義醫、義護,針對吃力不討好、賠本生意的緊急救護,建立標準作業程序。平時加強演習演練、災難時能迅速就位救 護,落實當初緊急醫療法立法的美意。
2015年七月廿七日的聯合報有關此次塵爆的報導,下了一個標題:「一群鐵的醫護彌補了血的教訓。」每次有緊 急災難發生,媒體總喜歡形塑、讚揚一些勇敢的鐵血英雄,說是他們拯救了世界。其實,臺灣不缺燃燒生命、捨己救人的熱血好漢,臺灣缺的是可是提前避免災害發 生、可及時挽救更多性命、可長長久久、不再重蹈覆轍的良好制度。
醫林短波 開心手術不開心
創新心導管技術治療先天性心臟病
賀! 臺中榮民總醫院傅雲慶主任團隊
獲2015國家生技醫療品質獎
過 去先天性心臟病治療的唯一方法是開心手術,然而對於患者其實「不開心」,臺中榮民總醫院由傅雲慶主任領導的開心團隊,開發多項技術,以最新的介入性心導管 技術,免開刀治療先天性心臟病患,治療風險較傳統模式低,治療無體重限制,術後住普通病房,當日或隔日即可出院,無刀疤痕跡,是幼兒先天性心臟病患治療之 福音。
傅雲慶醫師率領的中榮兒童醫學部屢創紀錄,團隊目前已創多項新技術成功首例,包括世界首例4例、亞洲首例2例、全國首例15例等;並論文期 刊發表33篇,當中多篇在SCI國際心臟領域排名前10%的頂尖期刊刊登,團隊有多項創新的治療成就揚名國際,實為台灣小兒心臟成果驕傲,日前以「創新心 導管技術治療先天性心臟病」,勇奪「2015-國家生技醫療品質獎銅獎」實至名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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